开罗，12月19日——苏丹医生默罕默德·穆萨已经习惯了医院附近持续不断的枪声和炮击声，他不再害怕了。相反，他只是继续照顾他的病人。
“轰炸让我们麻木了，”这位30岁的全科医生在Al-Nao医院接受法新社电话采访时表示。Al-Nao医院是位于大喀土穆的恩图曼市最后一家仍在运作的医疗机构之一。
远处枪声隆隆，战机在头顶轰鸣，附近的炮击使地面颤抖，苏丹敌对将军之间的残酷战争已经持续了一年半多。
陷入困境的卫生工作者“别无选择，只能继续”，穆萨说。
自2023年4月以来，苏丹一直被军队首领阿卜杜勒·法塔赫·布尔汉和他的前副手、准军事组织快速支援部队（RSF）领导人穆罕默德·哈姆丹·达格洛之间的战争撕裂。
这场战争造成数万人死亡，1200万人背井离乡，造成了国际救援委员会（International Rescue Committee）所称的“有史以来最大的人道主义危机”。
暴力已经把这个国家的医院变成了战场，把像穆萨这样的医护人员放在了前线。
在Al-Nao不堪重负的病房里，冲突造成的伤亡是惊人的。
医生说，他们往往会受到一系列令人痛苦的伤害：头部、胸部和腹部的枪伤，严重烧伤，骨折和截肢——甚至是4个月大的孩子。
医院本身也未能幸免。
据支持Al-Nao医院的医疗慈善机构无国界医生组织（MSF）称，致命的炮击一再袭击了该医院。
在其他地方，情况也同样糟糕。在北达尔富尔，最近的一次无人机袭击造成该州首府主要医院的9人死亡，而炮击迫使无国界医生组织撤离其在一个遭受饥荒袭击的难民营的野战医院。
2024年10月10日，苏丹东部遭遇严重洪灾后，苏丹人在红海之国托卡的一家医院外等待体检。-法新社图片
医生有针对性的
苏丹的医疗保健系统在战前就已经举步维艰，现在已经几近崩溃。
根据耶鲁大学人道主义研究实验室和苏丹裔美国医生协会提供和分析的卫星图像，喀土穆州的87家医院中，近一半在战争开始至今年8月26日之间遭受了明显的破坏。
截至10月，世界卫生组织记录了苏丹各地发生的119起针对医疗设施的袭击事件。
“他们完全无视对平民的保护，”无国界医生的人道主义事务顾问凯尔·麦克纳利（Kyle McNally）说。
他告诉法新社，正在进行的“对医疗保健的广谱攻击”包括“广泛的物理破坏，然后将服务减少到最低限度——无论是字面上还是比喻上”。
全国医生工会估计，在苏丹各地的冲突地区，多达90%的医疗设施被迫关闭，使数百万人无法获得基本护理。
冲突双方都涉嫌袭击医疗设施。
医疗工会表示，自战争开始以来，已有78名卫生工作者在工作场所或家中因枪击或炮击而丧生。
工会发言人赛义德·穆罕默德·阿卜杜拉告诉法新社：“双方都认为医务人员与反对派合作，这导致了他们的目标。”
“没有理由将医院或医务人员作为袭击目标。医生……不要对病人进行区分。”
2024年10月10日，苏丹东部发生严重洪灾后，一名苏丹医生在红海州托卡的一家医院为一名病人进行医疗检查。-法新社图片
饥饿
据医生工会称，无国界医生组织袭击了医院治疗伤员或搜寻敌人，而军队则对全国各地的医疗设施进行了空袭。
11月11日，无国界医生暂停了在巴希尔医院（Bashair Hospital）的大部分活动，这是南喀土穆为数不多的仍在运作的医院之一。此前，武装分子袭击了该医院，并开枪打死了在那里接受治疗的另一名战斗人员。
无国界医生组织官员表示，他们认为这些战士是无国界医生组织的战斗人员。
除了没完没了的战争伤亡，苏丹的医生们还在忙于应对另一个威胁：大规模饥荒。
在与喀土穆隔尼罗河的恩图曼的一家儿科医院里，营养不良的儿童成群结队地来到这里。
据一名医生说，从8月中旬到10月下旬，这家小医院每天接收多达40名儿童，其中许多人情况危急。
“每天都有三四名患者死亡，因为他们的病例非常晚期，病情复杂，或者是由于缺乏基本药物，”这位出于安全考虑要求匿名的医生说。
几个月来，苏丹一直在饥荒的边缘徘徊，据联合国称，近2600万人——超过一半的人口——面临严重饥饿。
国际红十字会发言人Adnan Hezam说，必须“立即向医疗设施提供物资和人力资源方面的支持”。
他告诉法新社，如果没有它，“我们担心已经有限的服务会迅速恶化”。
对医生穆萨来说，有些日子感觉“难以忍受”。
“但我们不能停止，”他说。
“这是我们对依赖我们的人民的亏欠。——法新社